第二百一十九章抉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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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一十九章 抉擇
我一進家門就看到這樣一幅場景。
狹小的客廳裏坐了兩個人，一男一女。女生拿著錄音筆和稿子，男生舉著臺小型攝像機，媽媽想要給大家泡茶，卻被阻止了，局促地坐在椅子上回到記者的提問。
“所以，您平時是怎麽教育孩子的呢？”我進門時，正好聽到女生提問。
媽媽聽到門響一擡頭，見到救星一般起身來迎接我，“阿遇你回來啦？快來坐下，這些記者朋友們等了你很長時間了。”
我看是你等我很長時間了吧！
我木著一張臉，坐到媽媽給我騰出來的位置上。
女記者就眼疾手快地將錄音筆杵到了我眼前，“林遇同學你好，我是《海陵晚報》的記者鄒翎。我們一得知你的成績就立即趕過來了，希望你能接受我們的獨家專訪。”
“你們好。”我拘謹地打過招呼，問道，“可是我能知道我的成績是多少麽？”
記者們臉上露出訝異的神色，但鄒記者隨即解釋道：“你的總分是446分，雖然現在政策限制，我們無從得知確切的名次，但是你的分數在極大概率上是理科全省狀元了。”
省狀元啊……說老實話，這個頭銜，我曾經很多很多次偷偷肖想過。可也只敢想想，想完後就是一番自嘲，覺得自己真是白日做夢異想天開。
可我現在做到了，心裏有說不出的滿足與自豪。
專訪時間很長，記者們問的問題很多，從擅長什麽學科，到平日裏的學習習慣，再到愛看什麽書，再到有什麽興趣愛好……
我逐一認真回答，然而其實並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麽。此刻我的腦子極其興奮又極其疲倦，整個人好像在洶湧的海浪裏沈浮。
“最後一個問題……”鄒記者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采訪稿，“未來你更傾向於去哪所大學？清華還是北大？”
“我……”我迷茫了，“3月份的時候我參加了中央電影學院的藝考，只要高考成績能達到兩百分就可以錄取了。”
“你……你的意思是，是你要上中央電影學院是嗎？”鄒記者和其他兩位同事對視一眼，結結巴巴地問道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我輕聲說。
突然間，我是真的不知道……
送走記者們，媽媽坐到了我身邊。
“我知道你想說什麽。”我抱膝窩在沙發裏，茫然地看著遠方，在她開口前搶先說道，“媽你給我點時間，我會考慮清楚的。”
媽媽嘆了口氣，抱了抱我，起身走進廚房。
“要是我高考能夠發揮失常該有多好啊！哪怕考得差一些也沒有關系。”雖然這種想法有些欠打，可我此刻真的是這麽想的。
如果考得差一些，我就不需要做取舍，不需要選擇一條路，從而放棄另一條路，不需要隨時背負著“另一條路興許才是對的”的可怕懷疑，不需要擔心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。
枯坐了一會兒，宋莉給我打來電話。第一時間知道成績後沒有向老師匯報，反而要老師親自打電話來問過，這是非常失禮的行為。可我現在沒有心情理會這些，宋莉也完全不在意這樣的小細節。
這是宋莉第一次做班主任，沒想到班裏竟然一下子考出了一個省狀元，她一聽到消息激動得什麽事情也做不下去，迫不及待給我打來了電話。
宋莉的電話剛掛斷，緊接著蔣朝英就打來了電話，與宋莉單純代表個人向我表示祝賀不同，蔣朝英這一次代表的是海陵中學。
海陵中學已經和各大高校招生辦的老師們取得了聯系，明天一早，各大高校都會擺出攤子來，接受學生和家長們的咨詢。
蔣朝英特地打電話來，通知我明天一早回學校一趟，他們約了清北的老師們來座談。我可以根據老師們開出的價碼，來決定最終的去向。
多麽巨大的殊榮，多麽體面的待遇，我曾癡心妄想過的場景即將實現，臨到頭來，我卻覺得格外沈重，沈重到喘不過氣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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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蕊蕊在QQ上找我打游戲，我給她發消息說了我的困境。
蕊蕊回覆得很快，一個巨大的吐血的表情包，看得我心裏沒來由一個趔趄，“我的天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你是個大學霸！和你一起打游戲的時候，我總覺得你邊打游戲邊摳腳，不愛洗頭不愛洗澡，常年在教室最後一排睡覺。”
我憤怒地敲打著鍵盤，“你有病啊！！！為什麽要聯想到摳腳！！！”
“你在游戲裏太猛了啊！動不動一打二殺一個，一打三殺一雙。我的天，我之前那一段好押韻！真是天生的rapper！”
“我現在真的很痛苦啊！你就不能設身處地地替我想想嗎？”
“我設身處地地替你想過了。”蕊蕊發過來一個貓貓甩蛋蛋的表情包，“我覺得我要是你，做夢都要笑醒。”
我這是怎麽了？這種問題為什麽要問蕊蕊這種不靠譜的白目少女？原來考到全省第一這件事對我的打擊這麽大的嗎？
“當然是去清北啊你個神經病！”蕊蕊的QQ接二連三響個不停，“我要是能考個狀元回來，我爸爸得高興得暈過去，醒過來就得獎勵我一棟樓。”
“不過好像去中央電影學院也不錯。你想啊，你一個狀元，不去清北，偏偏就要來學表演，多任性！無形裝逼最為致命，看好你哦少女！”
她又發了一個“慫”的表情包給我，“Follow your heart！不管你選上路中路還是下路，我都是你堅強的奶媽！”
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，不想再搭理她。
最後蕊蕊又發來一條消息，“這事你問過你男朋友了麽？”
我迅速地退了QQ，結束了這一段毫無營養的對話。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陸奇寒給我發來祝賀的短信，我猶豫來猶豫去，還是給他打了電話。
“怎麽了？”幾乎是立刻，陸奇寒就接了電話。
“沒事。”我刻意平靜地說，“恭喜你能去港大讀書。”
“你怎麽知道？”陸奇寒問道，俄而自嘲地一笑，“我好像問了句廢話。我不也知道你成了省狀元麽？”
我有些煩躁，坐在轉椅裏轉來轉去，“陸奇寒，你覺得我該去清北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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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一進家門就看到這樣一幅場景。
狹小的客廳裏坐了兩個人，一男一女。女生拿著錄音筆和稿子，男生舉著臺小型攝像機，媽媽想要給大家泡茶，卻被阻止了，局促地坐在椅子上回到記者的提問。
“所以，您平時是怎麽教育孩子的呢？”我進門時，正好聽到女生提問。
媽媽聽到門響一擡頭，見到救星一般起身來迎接我，“阿遇你回來啦？快來坐下，這些記者朋友們等了你很長時間了。”
我看是你等我很長時間了吧！
我木著一張臉，坐到媽媽給我騰出來的位置上。
女記者就眼疾手快地將錄音筆杵到了我眼前，“林遇同學你好，我是《海陵晚報》的記者鄒翎。我們一得知你的成績就立即趕過來了，希望你能接受我們的獨家專訪。”
“你們好。”我拘謹地打過招呼，問道，“可是我能知道我的成績是多少麽？”
記者們臉上露出訝異的神色，但鄒記者隨即解釋道：“你的總分是446分，雖然現在政策限制，我們無從得知確切的名次，但是你的分數在極大概率上是理科全省狀元了。”
省狀元啊……說老實話，這個頭銜，我曾經很多很多次偷偷肖想過。可也只敢想想，想完後就是一番自嘲，覺得自己真是白日做夢異想天開。
可我現在做到了，心裏有說不出的滿足與自豪。
專訪時間很長，記者們問的問題很多，從擅長什麽學科，到平日裏的學習習慣，再到愛看什麽書，再到有什麽興趣愛好……
我逐一認真回答，然而其實並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麽。此刻我的腦子極其興奮又極其疲倦，整個人好像在洶湧的海浪裏沈浮。
“最後一個問題……”鄒記者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采訪稿，“未來你更傾向於去哪所大學？清華還是北大？”
“我……”我迷茫了，“3月份的時候我參加了中央電影學院的藝考，只要高考成績能達到兩百分就可以錄取了。”
“你……你的意思是，是你要上中央電影學院是嗎？”鄒記者和其他兩位同事對視一眼，結結巴巴地問道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我輕聲說。
突然間，我是真的不知道……
送走記者們，媽媽坐到了我身邊。
“我知道你想說什麽。”我抱膝窩在沙發裏，茫然地看著遠方，在她開口前搶先說道，“媽你給我點時間，我會考慮清楚的。”
媽媽嘆了口氣，抱了抱我，起身走進廚房。
“要是我高考能夠發揮失常該有多好啊！哪怕考得差一些也沒有關系。”雖然這種想法有些欠打，可我此刻真的是這麽想的。
如果考得差一些，我就不需要做取舍，不需要選擇一條路，從而放棄另一條路，不需要隨時背負著“另一條路興許才是對的”的可怕懷疑，不需要擔心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。
枯坐了一會兒，宋莉給我打來電話。第一時間知道成績後沒有向老師匯報，反而要老師親自打電話來問過，這是非常失禮的行為。可我現在沒有心情理會這些，宋莉也完全不在意這樣的小細節。
這是宋莉第一次做班主任，沒想到班裏竟然一下子考出了一個省狀元，她一聽到消息激動得什麽事情也做不下去，迫不及待給我打來了電話。
宋莉的電話剛掛斷，緊接著蔣朝英就打來了電話，與宋莉單純代表個人向我表示祝賀不同，蔣朝英這一次代表的是海陵中學。
海陵中學已經和各大高校招生辦的老師們取得了聯系，明天一早，各大高校都會擺出攤子來，接受學生和家長們的咨詢。
蔣朝英特地打電話來，通知我明天一早回學校一趟，他們約了清北的老師們來座談。我可以根據老師們開出的價碼，來決定最終的去向。
多麽巨大的殊榮，多麽體面的待遇，我曾癡心妄想過的場景即將實現，臨到頭來，我卻覺得格外沈重，沈重到喘不過氣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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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蕊蕊在QQ上找我打游戲，我給她發消息說了我的困境。
蕊蕊回覆得很快，一個巨大的吐血的表情包，看得我心裏沒來由一個趔趄，“我的天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你是個大學霸！和你一起打游戲的時候，我總覺得你邊打游戲邊摳腳，不愛洗頭不愛洗澡，常年在教室最後一排睡覺。”
我憤怒地敲打著鍵盤，“你有病啊！！！為什麽要聯想到摳腳！！！”
“你在游戲裏太猛了啊！動不動一打二殺一個，一打三殺一雙。我的天，我之前那一段好押韻！真是天生的rapper！”
“我現在真的很痛苦啊！你就不能設身處地地替我想想嗎？”
“我設身處地地替你想過了。”蕊蕊發過來一個貓貓甩蛋蛋的表情包，“我覺得我要是你，做夢都要笑醒。”
我這是怎麽了？這種問題為什麽要問蕊蕊這種不靠譜的白目少女？原來考到全省第一這件事對我的打擊這麽大的嗎？
“當然是去清北啊你個神經病！”蕊蕊的QQ接二連三響個不停，“我要是能考個狀元回來，我爸爸得高興得暈過去，醒過來就得獎勵我一棟樓。”
“不過好像去中央電影學院也不錯。你想啊，你一個狀元，不去清北，偏偏就要來學表演，多任性！無形裝逼最為致命，看好你哦少女！”
她又發了一個“慫”的表情包給我，“Follow your heart！不管你選上路中路還是下路，我都是你堅強的奶媽！”
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，不想再搭理她。
最後蕊蕊又發來一條消息，“這事你問過你男朋友了麽？”
我迅速地退了QQ，結束了這一段毫無營養的對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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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奇寒給我發來祝賀的短信，我猶豫來猶豫去，還是給他打了電話。
“怎麽了？”幾乎是立刻，陸奇寒就接了電話。
“沒事。”我刻意平靜地說，“恭喜你能去港大讀書。”
“你怎麽知道？”陸奇寒問道，俄而自嘲地一笑，“我好像問了句廢話。我不也知道你成了省狀元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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